职业教育开展增值评价的理论构建与路径探索
摘 要：
探索增值评价的实施路径是综合评价改革的重要环节，增值教育来源于教育问责制的要求，分析哪些因素可以有效改善学生学习。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进一步提升职业教育吸引力和舆论对于职业教育的好感度，需要职业教育向更高水平迈进，开展增值评价，运用评价结果改进教学质量是促进学校变革、改进职业教育质量的有效路径之一。职业教育的增值评价需要形成本土化的职业教育学生发展理论，合理设定学生发展指标和影响学生发展的学校行为，采用多元化工具公正客观评价学生进步，实现学校促进学生个性化发展目标，通过数据采集和模型建构评价学生成就和学校变化，驱动职业院校创新发展。
关键词：职业教育;增值评价;本土化发展;发展性评价;
《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是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的总体蓝图，在改革方案中对不同的评价方式提出了导向性的实施路径，要求“遵循教育规律，针对不同主体和不同学段、不同类型教育特点，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健全综合评价”[1]。通过公平的评价过程和评价结果实现人才培养质量提升，促进学生能力可持续发展，培养高质量技术技能人才，是职业教育体现类型特色、构建特色评价体系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职业教育的主要目标是实现促进学生高质量就业，实现“人人成才、人人出彩”，即高质量的就业、实现人人成才与人生出彩是学生通过职业教育实现增值的重要表现。而增值评价的特点在于“不比基础比进步”“不比背景比努力”[2]，将增值评价理念和方法运用到职业教育评价体系中，通过增值指标和评价模型的构建实施增值评价，考量职业教育在构建技能社会、实现人人成才的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和取得的成效，对于进一步提升职业教育吸引力，提升职业教育培养质量，增加职业教育社会好感度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一、增值评价的概念界定与评价方法
教育评价是根据一定的教育价值观或教育目标，运用可行的科学手段，通过系统地收集信息资料和分析整理，对教育活动、教育过程和教育结果进行价值判断，为提高教育质量和教育决策提供依据的过程[3]。即教育评价一定有其要遵从的价值观，无论是综合评价、结果评价、过程评价还是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增值评价，其所遵从的价值观是逻辑起点也是逻辑终点，最终我们还是要对整个教育过程和结果做出某种价值意义上的判断，要解决为谁评价，怎样评价，评价结果如何使用的关键问题。
增值评价的出现源于英美国家问责制的发展，开始于对学校教育质量危机和教师效能问题的审视。20世纪80年代美国田纳西大学的研究团队提出了田纳西增值评价法，并逐步形成评价模型，这一评价系统在1992年纳入到州教育促进法案问责体系中[4]。随后，美国其他各州采用增值性评价对教师和学校的效能进行评价，通过增值性评价实现学校教育质量的诊断和提升[5]。在高等教育领域中，“增值”是指大学教育对学生学业成就以及毕业后的工作、生活所带来的积极影响[6]。大学生在有意义的活动中投入的时间和经历越多，他们从大学经历中所得到的收获就越大[7]。从增值评价的发展历程来看，它所关注的是通过接受教育而实现人生发展的增量，这些增量也是政府评判这种教育是否有效的重要依据，通俗地说，接受教育的人是否实现了自身的发展、获得了社会的认可是判定这种教育是否有用的重要指标。
增值评价的理论前提在于学校的教育能够“影响学生的能力，提高他们的智力发展，并且对他们的生活产生积极的影响”[8]，是基于人的发展理论，关注发展，而不仅仅是学业成绩的达标。增值评价测评的是学生从刚进入到学校到毕业离开学校期间发生的变化，如果学生在校期间学习和发展的变化越大，说明学校教育对学生发展的影响越大，那么学校的教育质量也越高[7]。增值评价是以学习者为评价主体的，以可以测量的证据为基础，以过程评价为手段评价学生通过学习而产生的增值。实施增值评价所需要的数据需满足两个要求：一是要有针对前后发展的数据变量，二是必须以个体信息为基础，具体是什么领域的数据则完全取决于评价的目标要求。其本质是关注过程，关注变化，并通过评价了解影响过程与变化的因素，推进被评价对象的改进和发展[9]。增值评价常用模型是桑德斯基于统计分析系统开发的一种标准化测试数据的统计方法[4]。强调学校环境对学生发展所起的关键作用，学校必须创造条件让学生得以接触不同的人和思想，同时，学生自己必须主动、积极地寻找机会参与学习和发展的过程[10]。
我国对于增值评价的研究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在中小学教育、高等教育研究领域都有所涉及，增值评价从理念上来说具有先进性，是一种综合性、过程性、发展性评价，要求从增值的角度来看学校教育的发挥，从而有效改进学校生产过程。但是由于评价需要庞大的数据和相对复杂的统计技术，使得整个评价还处于实验阶段，这也呼应了《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对增值评价进行探索的要求。
二、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理论框架探索
增值评价的原则是尊重差异、注重基础、关注过程，强调发展，这也是职业教育评价所关注的核心要点。增值评价明显的优势在于其考量的是学生的进步，关注的是学生的发展，强调的是学校的效能，充分利用数据与模型更为契合数字化转型时代的需求，与关于是否达标的标准性、终结性评价相比，在参照系和观察点上发生改变，体现更多的是公平和精准。现阶段国家对职业教育发展提出的重要任务是提升适应性，实现高质量发展。之所以提出高质量、适应性发展的原因之一就是当前的职业教育培养的人才质量并不理想，不能完全满足产业、行业、企业的用人需求。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为：在实施职业教育和培训的过程中，学生并没有形成匹配产业和企业发展的能力素质。那么是哪些因素制约了教育质量？如何发现这些因素从而改进这些因素？我们可以从更为注重过程的增值评价探索入手。
（一）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逻辑起点
职业教育的先行者陶行知先生指出“教育是什么？教人变！教人变好的是好教育。教人变坏的是坏教育。活教育教人变活。死教育教人变死。”即教育是使学习者发生变化的一个过程，至于说结果是什么，要看你实施了怎样的教育，教育是使人变化的一个主要原因。职业教育肩负着培养多样化人才的重要职责，实现人人皆可成才，人人皆可闪光、人人尽展其才的培养目标。职业教育要实现人才的高质量就业，要为学生择业、就业和终身发展在职业技能和职业素养方面打好综合基础，实现人才培养供给侧改革，为国家培养更多适用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职业教育要实现教育公平的进一步发展，为更多想要通过教育改变自身命运实现自身发展的人提供机会，使他们掌握一技之长，拥有“安身立命”的本领。
基于以上的逻辑起点，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核心是基于职业能力增值的学业评价，主要是从关注学生学习过程入手，通过对个体职业教育进程实施连续性的监测，有效发现学生日常学习中存在的问题，使学生观察到自己所取得的进步，从而增强学习主动性。通过增值评价的结果分析发现问题并有效提出对策，使教师能够对学生提供针对性的指导。教师根据增值评价的反馈结果及时对学生职业能力存在的不足进行纠正，从而培养学生扎实的专业技能，进一步提高职业教育的适应性和高质量发展，培养更多适用人才。
（二）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理论框架
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理论探索体现在从理论上构建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本土发展理论，增加系统的实证研究，设计本土化的职业教育学生发展指标体系和评估工具，开展广泛的增值评价分析。职业教育中增值评价的探索，是通过对国外经验和国内其他教育类型探索的借鉴，透过技术的外壳探索核心的理念，其价值导向是实现教育公平，体现个体发展，使教师与学校实现教育的增值，通过评价展示职业教育的价值和增量，通过评价促进职业教育的发展和进步。
增值评价的重心必须聚焦人才培养，应着重考察培养对象在原有基础上的成长、发展的增值情况，以及适应社会岗位、适应社会发展的学习能力养成等。注重培养基础，对于不同的生源质量，要求的培养效果应有差异。科学审视培养基础，增值评价才有基本依据。因此增值评价的理论前提是建立本土化的职业教育学生发展理论，系统建立以学生为主体的发展理论，职业教育是一个参与主体相对多元的教育类型，学生组成多元多样，建立多元学生主体的发展系统理论，重视学生个性和社会发展，明确学生增值发展的主要内核和途径是实现增值评价的基础。
增值评价需要从职业能力获得和发展即职业教育的学业评价入手，经典的柯氏评价理论是职业能力的主要评价理论，柯氏评价理论围绕培训过程汇总的反应、学习、行为和成果确定了职业教育学业评价的四个基本层次。第一层次为课程结束时的满意度评价，第二层次为包含知识、技能和工作经验的学习效果评价，第三层次为学习者工作一段时间后的行为转变评价，第四层次为学习者工作一段时间后的绩效评价[11]。第三和第四评价层级主要了解的是职业教育在劳动力市场中真正对学习者发展的促进作用，柯氏评价追求的是学习结果的一个层级递进的评价，对于增值评价主要评价指标的设定和数据测量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结合职业能力评价的经典理论和教育评价的核心目的，对职业教育增值评价而言，职业能力获得和综合素养养成是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核心指标，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评价要素包括三个主要内容，分别是职业核心能力增值，包括专业认知和专业技能；职业素养增值，包括情感和态度；社会价值增值，包括就业机会、经济收入和职业发展[12]。职业能力的获得是实现高质量就业的核心要素，“做什么像什么”“干一行精一行”是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主要目标。
在职业教育的增值评价中“增值”指的是在控制生源质量、家庭背景、社区环境、区域经济差异等不受学校改变的因素后，由学生接受职业教育所带来的个体发展成果，增值评价是对职业教育影响个体发展程度的测量。职业教育的定位是就业导向，一个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是否通过接受职业教育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进而成为技术技能人才，改善自己和家庭的经济状况，是衡量职业教育增值成果的重要依据。
三、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实施路径选择
职业教育以就业为导向，与普通教育相比，更侧重于培养学生的操作技能和实践能力。职业教育的增值体现在学生接受职业教育后的进步幅度，使教师全面了解学生的动态发展过程，了解学生的个性发展特点，并通过增值幅度，来考量教师和教育效果。
（一）评价推进坚持“系统性”原则
增值评价的目的是客观呈现职业教育所发挥的作用。从增值评价的推进来看，需要实现系统性设计，从制度和管理层面实现统筹推动，实现行政力量和财政力量的统一。具体的实施过程可以从区域试点开始逐步推广，先从学校层面开始，建立校级的增值评价系统，接着扩充到教师增值评价、区域增值评价和全国范围内的增值评价。研究的层面，可以逐渐从关注学生的增值性评价，到继续深入到教师的增值评价、学校的增值评价，以进一步丰富职业教育增值评价体系。同时探索第三方评估机构介入路径，实现间接评价和直接评价相结合，尤其是发挥行业、企业在增值评价中的作用。重视行业企业作用的发挥，尤其是在毕业生和校友职业能力运用和持续发展方面的测评数据获得中的作用。
在增值评价结果形成的具体环节中，包括数据的处理、结果的分析等可以借助专业的分析人员完成。增值评价中数据资源的收集和使用需要实现利用的最大化，通过增值的追踪，不但可以给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提供自身职业发展轨迹，而且可以评估出职业院校、教师对学生职业能力和综合素质发展的影响，增值评价结果的公开可以为评估提供实证，为诊断提供依据，从而进一步促进职业教育培养质量的提升，进一步提高职业教育吸引力和社会舆论对于职业教育的好感度。
（二）评价指标设立重视综合性要素
统一的测评方案包括指标、工具和实施模式。测评指标是构建体系性评价模式的关键点，增值评价的指标体系需要满足如下条件：有具体的、完整的评价观测点；有细致的、准确的评价尺度；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有合理的、权变的权重指标；有公正的、清晰的结果等级[13]。增值评价是整个评价改革体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能单单就“增值”论“增值”，所以在评价指标的确立过程中，探索综合性要素的指标设置是关键。
前文所提到的职业教育增值评价的三个方面所包含的核心要点是增值评价指标设立的基础。认知和专业能力评价旨在评价应用知识技能解决实际工作问题的能力，与特定工作相关的认知特征和认知水平，考察实际工作能力，只有能力水平高低而没有标准答案，反映职业要求的效度[14]。科学的能力测评要用整体化观念看待职业能力，不但针对工作任务的完成情况，而且还关心学生是否能够对工作过程和工作成果进行反思和改进，即职业素养的评价，在完成岗位工作任务中所需要的问题解决能力、交流合作能力和批判性、创新性思考能力，还包括个人职业生涯发展能力。社会性的增值来自于对收入和对所受职业教育满意度的相关数据。职业教育增值评价模型构建的因变量是学生能力的增量，这个能力的增量包括职业技能、专业知识、专业素养和其他子能力。自变量是职业院校不同大类专业，需要控制的变量是学生的个体特征、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学生之前所受教育的类型，在确定控制变量、自变量、因变量的基础上构建评价模型。增值评价所要关注的是接受教育后的增长值，在增长值的获得中分离出学校、教师在其中的净效应，通过评价改进教育培训过程中存在的可以提升的要点。
（三）采用科学多元的评价工具
建立主观客观、直接间接相结合的学习者本位评价方式，采用问卷、访谈、标准化测试、自陈式量表等评价方法，现阶段学生在职业教育和培训过程中的考试成绩是增值评价数据获得的最主要途径。政府需要进一步开发职业能力测评工具，建立相应机构，开发职业核心能力测评模型。比如说成立职业能力测试中心，基于行业企业的岗位工作，研发职业能力构成与观测点，基于综合能力要求，具有客观性和可测性，在职业能力的测量方面提出建议，构建职业能力测试量表。学校层面也可以开始先做相关试点，针对不同产业、行业、专业大类的具体情况设置职业能力观测点与职业能力测评模型。
建立由自陈式量表等组成的学生成长档案袋，通过自我报告型问卷调查，让学生统计记录课内外学习、活动的参与情况，以及自我感受到的个体发展和收获情况，构建学生全程发展数据库，间接实现学习过程的增值评价。对于职业教育来说，需要将学生成长档案延伸至毕业生阶段，通过毕业生、校友的自评报告来展示接受职业教育与培训的后续发展情况。
在选择增值评价方法的同时，还要注意两个问题，一个是周期问题，另一个是增值的质性证据问题[15]。周期问题是由于学生的增值在短时间内无法全部体现，需要对不同时期阶段性的成就进行分析，可以参考借鉴柯氏评价理论中的不同层次职业能力的阶段性成就进行采集和分析评价。而质性证据问题，是要重视量化指标的设定，实现投入与产出之间的增值比较。增值评价的有效展开还需要对职业教育专业标准的进一步明晰和评价常模的构建，常模的存在是为了能够与评价起点水平相接近的群体进行参照，基于相同基础的成长增值测评，更能体现公平和增值的核心，在大数据时代，针对学生个体的信息数据库的建立成为可能，随着国家范围内的各项测评、数据平台的建立，进一步建立基于职业能力测评的全国性网络平台是推进增值评价开展的技术支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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